“比分沉浮，酒作伴。”这是老李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他坐在酒吧的角落里，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电视屏幕上滚动的足球比分。

老李曾经是圈内小有名气的球探，年轻时跑遍大江南北，发掘过不少后来成名的球员。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眼光毒辣，总能从一群踢野球的孩子中找出璞玉。俱乐部老板们争相请他喝酒，就为听他多说几句关于某个年轻球员的看法。

“看人如看球，三分靠技术，七分靠直觉。”老李抿了一口酒，眼神有些迷离。他说自己这辈子最得意的是在某个县级市的中学操场发现了一个左撇子前锋，那孩子后来进了国家队。

但足球圈是个名利场，老李终究没能适应其中的弯弯绕绕。拒绝了几次“特殊安排”后，他渐渐被边缘化。最后一家俱乐部跟他解约时，经理说得委婉：“老李啊，现在都大数据分析了，您这套过时了。”

于是他开始自我放逐。不再主动联系俱乐部，不再去看青年队的比赛，只是日复一日地坐在这个老旧的酒吧里，看着电视上的比分变化，偶尔在本子上记些什么。

酒吧老板是个中年胖子，以前也踢过业余联赛，和老李聊得来。有时店里没人的时候，他会给老李添杯酒，听他讲那些过去的故事。

“你知道吗？”老某天晚上醉眼朦胧地说：“每个比分背后都是人生。领先、落后、扳平、绝杀...像极了人的一辈子。”

他确实还在看球，但不再是为了工作。他说现在看球才真正看出了门道——不再是分析球员跑位和战术布置，而是看命运如何在九十分钟内尽情挥洒它的恶作剧。

有次一个年轻人慕名找到酒吧，想请老李出山帮忙看看某个球员。老李只是笑笑，给年轻人倒了杯酒：“喝酒，看球。人生不过如此。”

年轻人悻悻而去后，酒吧老板问老李为什么拒绝。老李望着电视屏幕上闪烁的比分，慢悠悠地说：“当你看透比分背后的东西，就会发现输赢都是暂时的，唯有足球本身是永恒的。”

老李的放逐是自我的选择，他并非不能重回那个圈子，只是不愿再被胜负绑架。在这个喧闹都市的小小酒吧里，他与酒为伴，与比分为友，找到了足球最本真的快乐。

终场哨响，酒杯见底，明天的比赛还会继续。而老李，依然会坐在那个角落，做比分浮沉的旁观者，做自我放逐的自由人。